( 转自游十堰) 

戢翼翚（huī）这个名字实在陌生得很。因为戢本念jí，可当地人却念Zhé。这也许是湖北房县文化底蕴深厚（《诗经》文化发源地）的缘故。

房县名人首推中华诗祖尹吉甫，却对湖北第一位留日学生，中国现代出版业创始人戢翼翚推介很少，以至于戢翼翚不为人知（其弟戢翼翘是国民党中将）。

说到湖北的留学生，首推1880年（光绪六年）由教会资助赴美就读的黄梅女子石美玉，这位由美国传教士资助入费城学医的石美玉成为湖北最早的留学生。而第一位留学日本的则为房县人戢翼翚，时当1896年（光绪二十二年）。不过，二人虽开湖北留学之先声，但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对当时湖北的留学教育并没有产生影响，因为他们非由湖北当局所派之故。

戢翼翚(1878—1908)房县城关人。字元丞。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选拔，派往日本成为首批留日学生之一。到日本后，入亦乐书院跟随嘉纳治五郎学习。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毕业后，进入东京专门学校学习。期间参加兴中会，主持创办《译书汇编》、《国民报》等刊物。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毕业回国，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获政治经济科毕业进士，任外务部主事，负责对日交涉。后因被指控“交通革命党，危害朝廷”而遭革职，押解回籍，于1908年在武昌逝世。

戢翼翚除为湖北第一位留日学生外，还开创几个中国第一。

一.湖北第一位留日学生

光绪二十一年（1895）七月，裕庚任驻日公使，即着手在使馆内恢复设立东文学堂，但在与日本文部大臣西园寺公望协商时，对方建议与其在使馆内闭门授课，不如将学生送至日本学校学习，获总理衙门批复。此后，裕庚遂派驻横滨领事吕贤笙赴“上海苏州一带”招募唐宝锷（广东籍）、戢翼翚、朱光忠、胡宗瀛、吕烈辉等13名学生，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五月初五日抵达日本东京使署。需要说明的是这13名学生并非均来自上海、苏州一带，如唐宝锷为广东籍，戢翼翚为湖北籍，吕烈煌为安徽籍等。湖北人戢翼翚成为首批赴日留学生之一。

关于这13名留学生的姓名，日本人实藤惠秀氏在其《中国人留学日本史》云：“1896年旧历3月底，清朝首次遣派学生十三人抵达日本，他们是：唐宝锷、朱忠光、胡宗瀛、戢翼翚、吕烈辉、吕烈煌、冯訚谟、金维新、刘麟、韩筹南、李清澄、王某、赵某。”以后这一说法几成定论并一直为学界所沿用。但据日本外务省外交史料馆所藏《在本邦清国留学生关系杂纂》中收录的驻日公使裕庚五月初八日致西园寺公望的书信中所附的名单可以得知，这十三人分别是：韩寿南（23岁）、朱光忠（22岁）、冯訚模（20岁）、胡宗瀛（20岁）、王作哲（19岁）、唐宝锷（19岁）、戢翼翚（19岁）、赵同颉（19岁）、李宗澄（18岁）、瞿世瑛（18岁）、金维新（18岁）、刘麟（18岁）、吕烈煇（18岁）。二者之间朱忠光（朱光忠）、冯訚谟（冯訚模）、韩筹南（韩寿南）、李清澄（李宗澄）、吕烈辉（吕烈煇）各相差一字，另外王某和赵某各是王作哲和赵同颉。此外，两者虽都是13人，但其中1人（各为吕烈煌与瞿世瑛）全然不同。再结合日本外务省外交史料馆所藏的裕庚（光绪二十二年）十月初三日致日本外务大臣大隈重信的书简，发现当时李宗澄、韩寿南、赵同颉、王作哲4人已经回国，作为补充，使馆再次从福建和安徽分别招来22岁的黄涤清和16岁的吕烈煌，将他们送入前面13名（除已回国者）学生所入的学校。因此，很明显，实藤惠秀氏所提到的吕烈煌是以后来日的，而瞿世瑛应该补入五月初五抵日的学生名单中。

二.中国现代出版业的奠基者

中国第一本两面印刷西式装订的书是1900年作新社发行的《东语正规》，这是一部日语学习教材。作者是戢翼翚、唐宝锷。《东语正规》是在日本印刷的，被日本学者实藤惠秀称为“划时代的日语教科书”。《东语正规》的问世开创了中国现代书籍装订的先声，因在这之前，书仅单面印刷，然后把纸对折起来装订成册。自1900年《东语正规》出版后，由戢翼翚等人组成的译书汇编社编辑出版的《译书汇编》成为中国杂志中采用洋纸、两面印刷和洋式装订的鼻祖。戢翼翚后来还在上海与日本著名女教育家下田歌子合作开办了一家名为作新社的出版社，专门出版洋装书。因此戢氏被称为“中国书刊洋装化之父”。

附：译书汇编社

1900年成立于日本东京，是中国留日学生第一个译书机构，在上海设有总发行所，其代售所遍布中国诸多省份。译员大都为留日学生，以学习政法专业为多，所译书籍多为政法方面的重要著作。

作新社

1901年创办于上海，创办人是著名学者戢翼翚和日本著名女教育家下田歌子。地址为上海四马路55号。所翻译书籍以日本图书居多，译员多为留日学生。重点出版富有影响力的社会科学著作。

三.第一位将普希金作品翻译成中文的人

光绪二十五年（1903年），戢翼翚将普希金的《上尉的女儿》从高须治助的日文译本译成中文，译本题作《俄国情史：斯密士玛利传》。该书为25开本，是一个平装铅印本，灰色封面上印着竖排《俄国情史》四个大字。书前印有黄和南写的《俄国情史·绪言》，正文第一面的标题是《俄国情史斯密士玛利传》，括弧中注明“一名《花心蝶梦录》，俄国普希罄（普希金）原著”。下面又写着：“日本高须治助译述，房州戢翼翚重述”的字样。正文共67页，地名人名均用引线标明。书的版权面上署“光绪二十九年（1903）五月十五日印刷，光绪二十九年六月十五日出版”。印刷社：上海大宣书局。发行所：上海开明书店、文明书店。定价：大洋四角（见管珑《〈俄国情史〉的发现》，《光明日报》1959年6月6日）。戢氏并不通俄语，他是据高须治助的日译本《露国奇闻：花心蝶梦录》重译的。此书有法木书店1883年（日本明治十六年）6月初版本；又有1886年（明治十九年）11月再版本，再版时改书名为《露国情史：スミス·マリ之传》（即《俄国情史：斯密士玛丽传》），戢译本的书名显然就是据这两种日译本。从版权页上有“俄国情史奥付”字样(“奥付”为日文意为版权页)推测该书能是在日本印刷或是在上海的日本印刷局排印的。亚历山大·普希金是俄国伟大的诗人，被誉为“俄罗斯诗歌的太阳”。

此外，1900年春，戢翼翚在日本东京与沈云翔等人创立中国留日学生第一个爱国团体“励志会”（又称“励志社”），任干事，以“联络情感，策励志节”为宗旨，并创办中国最早的留学生刊物——《国民报》，同年7月，戢翼翬奉孙中山之命回武昌策划长江流域革命，成为孙中山派入长江运动革命的第一人。与此同时，还创办《译书汇编》月刊，这是留学生中创办最早的杂志，为我国近代法政专门刊物之鼻祖，戢翼翚、杨廷栋、杨荫杭、雷奋等是主要编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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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翼翚

(1878—1908)房县城关人。字元丞。父为清守备，举家迁武昌。1896年3月，清政府首批派遣官费生赴日本留学，戢系鄂省留日第一人。1899年孙中山到达东京，戢与沈翔云，吴禄贞往访，共谋治国方略，深得孙中山赞赏，吸收为兴中会员。1900年春，吴禄贞，刘成禺以联络情感，策励志节为宗旨，在留学界中发起组织励志学会，戢任该会干事。7月回国，与唐才常等组织“自立军”。8月初赴汉口，设机关于英租界宝顺里，密谋起事。事泄，唐才常、林圭等20余人遇害，戢化装为骍客逃往上海，与秦力山结伴亡命日本。l2月，与杨廷栋等创办《译书汇编》月刊，译载欧美政治名著，宣传民主思想，被称为留学界杂志之先祖。

1901年5月，与杨廷栋、扬荫杭、王宠惠等于东京创办《国民报》月刊鼓吹民族主义、天赋人权，自由平等，指名批驳康有为、梁启超保皇谬论，呼吁国人反清排满，改革中国政冶，在国内外影响极大。孙中山为支持该报出版，曾以千元相赠。戢与沈翔云还以该报事务所为活动机关，组织“国民会”，积极主张在国内务省、府建立组织，开展革命运动。8月，《国民报》因经费缺乏停刊， “国民会”亦随之解散。1902年春到上海，参加蔡元培创办“中国教育会”，被举为干事。后在孙中山支持下，与友人日本女子贵族学校校长下田歌子合作，集资在上海创设“作新社”，并设图书局、印刷局，编印出版《东语正规》、《万国历史》、《哥萨克东方侵略史》等书籍，帮助国人学习日文，了解世界形势，揭露沙皇俄国蚕食东方之阴谋。 12月，邀秦力山、杨廷栋、雷奋、陈冷等人在作新社内创办《大陆》月刊，主张改革政治，批驳保皇邪说，坚持出版这三年之久，广泛接纳革命党人，成为在上海的重要联络人物。

1905年7月，清廷首次考试留洋毕业生，戢获赐政治经济科进士出身，分发外务部任主事，暗中从事革命。同年冬，随载泽等五大臣出洋考查宪政。1907年9月袁世凯任外务部尚书，主张多与不合，矛盾时生，而留日学生回国供职者如曹汝霖等阿附于袁，乃伪造戢与孙中山来往书信，指戢为坐京侦探。清廷据奏，以“交通革命党危害朝廷”罪捕戢，革职押解回籍，交地方官严加管束。1908年于武昌逝世。

戢翼翘

（1885—1976）房县人。字劲成。早年入武昌农务学院和上海育才学校读书。1905年考入天津北洋大学，攻读土木工程专业。后东渡日本，1909年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科学习，期间加入同盟会。1911年毕业后回国，任保定陆军军官学堂队官。武昌起义后，参加革命军，任沪军先锋队参谋长兼第1团团长，率部协同攻占南京。民国成立后，任陆军第2师第4旅旅长，民国元年，授陆军少将，时仅二十七岁，为民国成立后的第一批将官，蜚声军旅。1913年参加南方二次革命，失败后，亡命日本，后一度到东南亚教书。1916年参加护国战争，任迤西道、滇西卫戍司令，加陆军中将衔。1922年和1924年两次直奉战争中，分别任兴绥军参谋长、奉军第一军参谋长，后任第45旅旅长、第十军副军长，与张学良结为好友。1928年，张学良易帜，奉军改编为东北边防军，任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军事参议官。1931年任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北平行营参谋长，主持行营工作。在晋军改编，讨伐石友三的战斗中颇具勋劳，国民政府授于一等宝鼎勋章。11月底，任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参议，兼任东北财政委员会常委，包宁铁路工程局局长，平汉铁路局顾问。1933年5月任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次年被国民政府聘为陆军军官训练团教官。1935年4月5日，中华民国南京政府授于其陆军中将衔。

抗战胜利后，戢翼翘代表中国民社党成为制宪国民大会代表，次年任国民政府委员，并兼西南长官公署政务委员。1947年春，被选为民社党中央常委，组织部长，后任民社党中央委员会代主席及主席团主席，1960年后任台湾“总统府”资政。1976年病逝于台湾，享年91岁。